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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是出卖情报第一原则也是在不威胁到自己潜伏身份的情况下，才考虑将情报传给军统，以个人利益为行动原则，万物皆可利用，万物皆可抛弃。
他是一个理想、信仰都离自己太远的实用主义者。
“又在想什么坏事呢？”庄晓曼看了他一眼。
“没什么，走吧，回去了。”李晋说道。
庄晓曼边走边说道：“看来你还真的不是地下党的人，我越来越好奇了，一个富家少爷无党无派，不好好过舒服的日子，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暗地里抗日？”
李晋走出仓库，抬头看向夜空，这个年代仍能看到那条繁星闪烁蔚为壮观的银河。
他淡淡笑道：“往大了说是为了七十年后山河犹在，国泰民安。往小了说是为了像你这样的美女，不会再走上这条道路。”
三月的夜风带着春寒，吹拂在庄晓曼的脸上，竟让她感觉到几分暖意。
“如果七十年后我们再相遇，会是一副怎样的情景？”
“大概会是我在屏幕前，你在屏幕里的场景。”
“屏幕？什么意思？”庄晓曼目光透着疑惑。
“大明星咯。像你这样长得漂亮又会演戏还懂交际的女人，太适合娱乐圈了。” m.a
“是吗？也许吧。可我不太像过那样的生活，平淡一点，细水长流也不错呢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厌倦了现在的生活，如果你过了二十年平淡生活，就不会这么想了。说不定七十年后的人们反而向往现在的生活，毕竟距离产生美感。”李晋笑道。
“就算距离产生美感，我也很难像想有人会向往这种穷人富人都在挣扎的时代。”庄晓曼表示无法理解，“对于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普通人来说，最大的挣扎就是活着，最大的自由就是死去，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做梦！”
“你这样的说法也太残酷了。”
“生活的真相往往比我说的更加残酷。”
……
茶铺，地下党的一处藏身处，地下室中。
从李晋手里将孙正清带回来后，董旺成就通知了方汉洲和肖途，并且派人将孙祖明也带了过来，关押在另一个房间。
“孙正清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，白白玷污了你十几年的信仰，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信任！”方汉洲一来就对着老友痛心疾首道。
孙正清抬头看着方汉洲，面对这位合作多年的老友，他的脸上和眼神中终于多了几分生气，淡淡道：“汉洲，我只是没得选择。如果你也有儿子，也会和我一样的做法。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谈论为什么要加入组织吗？”
方汉洲点点头：“记得，你我都是为了创造一个没有压迫的美好世界，为了心中无产阶级信仰。”
“哈哈，咳咳……”孙正清嘲笑道，“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就是为了让子孙后代不再受我们的苦累，可如果连儿子都没了，我还创造个什么美好世界呢？”
“你太狭隘太自私了！”方汉洲批判道。
“我没有你们这么大公无私……”孙正清说道，“反正都是要死，死之前能不能麻烦你们找到我儿子？”
“其实你儿子早就在我们手上了。”董旺成说道。
“之前你们审讯我的时候，我就猜到了。我儿子不在胡一彪和日本人手里，就一定是在你们手里。我很好奇，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？”孙正清说道。
“前几天，我发现你儿子和胡一彪在夜总会喝酒，联想到最近胡一彪那位神秘线人，这才通过你儿子查到你身上。”肖途开口道。
“是你发现的？不愧是胡蜂！”孙正清感叹道，“能不能让我跟我儿子见上一面，是我背叛了组织，跟我儿子无关，你们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。”
“我们是讲究原则的，不杀无辜之人，你儿子我们会安排离开上海。”董旺成说道，“至于见面，不可能。”
“什么时候动手。”孙正清问道。
虽然不能见儿子最后一面，但知道儿子安全后，他也就放下心来。
未来的日子，做父亲的不能陪你，你只能依靠自己走下去了，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。
“明天一早！”
第二天晌午，城郊一处偏僻的山坡树林中，多了一座新坟，墓碑上没有名字，只写了半句诗——城春草木深。
董旺成、肖途、方汉洲三人站在空空的坟前。
无香无冥纸，冷冷清清一土包。
“十几年信仰，最终走到这个地步，古城的结局值得我们所有人警醒。我会将这件事情完完整整上报中央，成为一个典型的反面教育。”董旺成神色严肃。
“古城就是遇到儿子的事情太心急，如果他能找组织商量，肯定能找到救儿子的正确办法。”方汉洲叹气道，“而且我早就提醒过他，与其任由孙祖明在外边游手好闲，还不如送去延安学习深造，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好青年，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”
“有因必有果，方老师你也不必太过自责，最关键的问题还在于孙正清，他把儿子看得比组织和信仰都重要。”肖途安慰道。
董旺成忽然问肖途道：“肖途，你对特务科的庄晓曼了解多少？”
“庄晓曼？为什么突然问起她？”肖途诧异道，“我对这个女人了解不多，为人八面玲珑，搜集情报也有真本事，但根据我的分析和观察，她很可能是军统潜伏在特务科的人。”
“她确实是军统的人，孙正清在审讯时透露出他去正大服装店表明态度后，来接他的人正是庄晓曼！”董旺成说道。
“是她？那她怎么会将孙正清交给我们？”肖途惊讶道。
董旺成摇头道：“不是她将孙正清交给我们，而是她将孙正清交给了一个男人，而那个男人又交给了我们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‘野火’就是那个和庄晓曼有交情的男人？那‘野火’很可能也是军统的人？可道理说不通啊，如果‘野火’是军统的人，为什么不对付我们呢？还帮助我们这么多次，又是救人又是捐款的。”方汉洲吃惊道。
“这一点也正是我所疑惑不解的地方，‘野火’的身份太神秘复杂了。”董旺成负手而立，“不过，我也已经有了怀疑对象。我会安排人去确认的，一旦能弄清楚‘野火’真实身份，那么对我们的工作将会有很大的帮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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